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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情结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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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只是初夏,而这江南的黄梅季节,别看气温不高,可湿度却是出奇的高,让人感到是那么的闷热难当。好在如今多数人家都装有空调,不但可以降温而且还能除湿,只要不停电,人们照样能过得那么舒适。

扇子情结的散文

可是我不习惯老是呆在屋里,更不喜欢“窝”空调,恰恰喜欢手拿一把扇子,摇啊摇的,“四处游荡”,自以为这样既放松心情,还锻炼身体。一天之中最惬意的莫过于晚饭以后摇着扇子漫步在林荫道上,迎着微微清风,沐浴落日余晖,让思绪信马由缰,回到那尘封的岁月:想想一个个逝去的夏天,往昔的夏天当然离不开形形色色的扇子……

(一)摇着扇子寻风凉

在我童年的时候,常听大人们说:“冬天里风寻人,夏天里人寻风”。冬天的西北风无孔不入,老式房子千疮百孔、四穿凉棚,刺骨的寒风总是盯着穷人紧追不舍,冻得你上下爿牙齿打相打;而在夏天里,劳力者必须顶着烈日在田间劳作,回到家里既没有电风扇,更没有空调,有的就是一把破扇子。午饭后,扛着一块小木板或背一条破席子,找到一个通风阴凉的地方,打着扇子,美美地睡上一个午觉就是最大的享受。晚饭以后,家里还是热得像蒸笼一样,大人小孩只得带着凳子、椅子、席子从家中跑出来,一起在晒谷场上摇着扇子乘凉,有时候还会有人摊开一块篾簟,供大家席地而坐,甚至躺倒睡觉,为了驱赶可恶的蚊子,就在人群的“上风岸头”生一堆火,让烟气弥漫(这叫熏蚊烟)。这时正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大人们在那儿聊天,我们就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缠着妈妈讲故事,和姐姐一起猜谜语,与小伙伴们玩官兵捉强盗,老鹰抓小鸡,在草篷缝间寻幽老猫......

高中毕业以后我成了人民公社的社员,炎热的夏天正好是抢收抢种的大忙季节,天天起早摸黑地在田间劳动,中午短暂的休息成了最大的享受。然而烈日当空,闷热难当,到哪儿去午睡片刻呢?在自己的家里吧?就怕睡过了头,因为不知道队长何时命令出工而迟到,万一迟到,那可不但要扣工分,而且还会受到很严厉的批评!没办法,很多社员就睡在生产队的仓库或小学的校园里(那时学校正好放暑假),反正队长在哪儿你就睡在那儿,石板地、凳子上、弄堂口,甚至在泥土上搁两条扁担都能酣然入睡。男女老少,百无禁忌,放开手脚,倒头就睡。也有个别聪明的社员吃好饭就匆匆出发预先赶到下午干活的田边凉棚里,(为了给社员躲雨乘凉生产队一般都会在田头地边搭几个凉棚,)在那里午睡,不但安静、凉快,而且绝对不会迟到。

不论睡在那儿,谁也不可能带一把扇子,不过,我们手中的草帽就成了最好的替代品,摇着草帽,困意渐浓,还怕睡不着吗?!

(二)折扇

最早看到折扇时,我还是个懵懂少年,那时乡下经常有说书艺人在“堂前”唱走书(宁波走书),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坐在一旁的一个瞎子拉着瓮声瓮气的四弦胡琴,另一边的一个说书先生(有男的也有女的)拍着“静堂木”又是说唱又是表演,好人坏人、男女老少都由他一个人担当,瞎子只是偶尔和上一段没有词的拖腔。根据情节的需要唱的是九腔十八调,说的是天南地北话,一块手帕和一把折扇就是他的全部道具:手帕塞在唱书先生的那件长衫的袖笼里,一般是在扮演女性角色时使用,而折扇的用途就大得多了:展开时就是托盘、合起来可作棍棒,放在肩上是抬轿上山,骑在胯下乃纵马驰骋;古人打仗时代替刀枪剑戟、现代作战时又变为机枪火炮。一把小小的折扇在他们手中真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变幻无穷。另外经常看到绍兴戏里也有人用一把折扇,他们大都是相公书生,记忆最深的是那些“花脸公子”,上台来一把扇子斜插在脖领后方,一旦拿到手中,这扇子就能上下翻滚、翩翩跳舞,看得人眼花缭乱......

“如果我能有这样一把折扇那该多有趣啊!”孩提时常常这样想。

上小学时,一到夏天课堂里热得像蒸笼,那时根本就没有电风扇,老师还不准我们把家里的扇子带去,没办法只能用书本和簿子当扇子用,不但扇不出什么凉风,不少同学还把书本都扇破啦。后来在一次“劳作课”之前,老师叫我们每个同学从家里带一双筷子,说是叫我们自己动手做折扇,这可把大家高兴坏啦!做折扇只要用一张狭长的薄纸、一双筷子和一些浆糊(没有浆糊就用饭粘)做起来其实也不难,同学们一招一式地跟着老师做,先把纸头一正一反地来回折,折得像家里的楼梯那样,格条越细越好,然后叠起来对折,用浆糊在中间黏住,两只筷子黏在外侧的纸面上,等浆糊干了,把二只筷子转过来合在一起,这纸头就变成了一把圆形的折扇。纸扇子看似粗糙,又不像真正的`折扇,但是风量倒不少,而且也能折叠,携带方便,同学们都很喜欢。

参加工作以后我买了一把心仪已久的折扇,全黑的扇面,暗红色的扇骨,伸缩自如,一扇在手真有点飘飘然的感觉。随身携带,随时可用,缓缓摇动,凉风自来,行走在乡间小路上,自觉颇有点“仙风道骨”。在文艺宣传队里,我也学着说书艺人,为社员群众演出过很多场的宁波走书,说过“肖飞买药”,唱过“真假胡彪”,这把折扇在我手中也曾翻云覆雨,出生入死。后来又买过不少折扇:扇面上有诗词、有古画、材质有香木、丝绸,可惜都在那场浩劫中散失殆尽。

时光流逝,年复一年,爱扇之心未泯。“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女。”几年前女儿去西安旅游给我带回了一把扇面上写有一个“柴”字的折扇,旁边还写有一首“柴”姓来历的七言长诗,此诗虽然不敢恭维,但毕竟和我们姓氏的来龙去脉有点关系,再说这扇子是女儿的一番心意,所以我一直珍藏着。

(三)蒲扇

那时我们乡下人用得最多的是“蒲扇”,就是用席草编织而成的那种扇子。化几分钱从沿街叫卖的货郎那儿买一个直径约一尺的圆形扇面,(也有编成像汉钟离手里拿着的那个样子的)自己动手削一根薄薄的竹柄,从上端劈出比扇面半径稍长一点的一条缝,将扇面夹在缝中,然后用缝衣线把扇柄和扇面固定牢。这种扇子价格便宜,携带轻巧,不用时常常压在席子底下,晚上睡觉,摇着摇着,睡着了也不会压坏扇子,很是方便,唯一的缺点就是风量不大。

还有一种我们叫它“芭蕉扇”,(其实那才是“蒲扇”)那是用蒲葵的叶子精制而成,初看很像棕榈叶,但是仔细一看就大大的不同了,棕榈的叶子是相互分开的,而蒲葵的叶子是连在一起的。其扇面大多剪成圆形,也有的剪成心形的;四周用细篾丝盘绕以免扇面开裂,留下原先的叶柄当做扇柄。这种扇子都是买现成的,价格比较贵,买回来以后为了防止篾丝断裂损坏扇子,人们还会在四周用布条再沿上一圈。如果扇沿破了也还可以用来驱赶蚊子,就像济公手里那把破扇子一样。芭蕉扇风量较大,不过晚上睡觉时使用就有点麻烦了,因为如果睡着了压在身下会感到很不舒服,而且还容易压坏扇子。

另外有一种比较精细的芭蕉扇在乡下偶尔见到,我们没有用过。这种扇子的蒲叶比常见的细小,颜色也显得白皙,四周的篾丝盘绕得十分精巧,原先的叶柄被截断了,重新装上去的扇柄圆圆的,还缠着色彩鲜艳的丝带,下端挂着漂亮的装饰物,有的扇面上还画上了花鸟或仕女。好多古画中小姐们就是摇着这种扇子,我读中学时也有个别女同学喜欢它,时不时的拿出来摇啊摇的把自己装成一位淑女,其实这种扇子也扇不出什么风,只是她们的一种饰物而已。

(四)母亲的扇子

我最难忘的就是母亲手中的那把扇子,母亲的扇子似乎就是为我们这些孩子们准备的。

她用的是一把用了一年又一年的旧扇子,最常见的席草编织的那种,扇子柄已经被她那长满老茧的手磨得油光发亮,扇面的四周沿着的布条也已换了好几次,中间有破洞的地方母亲还用两块布在正反两面给缝着补上了。

记得在我年幼的时候,大热天,每当我和哥哥满头大汗地围着桌子吃饭时,母亲就会默默地在一旁走来走去给我们打扇,我们再三请她和大家一起吃饭,她总是推说慢慢来,要等我们吃好了再吃;午后休息,当我找到阴凉地方睡下后,母亲又会及时地来到我的身边,给我摇着扇子讲讲故事,哼哼小曲,在扇风的同时驱赶那些嗡嗡作响令人讨厌的苍蝇;晚上睡觉以前,又是母亲拿着这扇子使劲地赶走躲在蚊帐里边的蚊子,把蚊帐塞严,让我可以安然入睡。

等我结婚成家有了孩子,母亲已是八十多高龄,她又不辞劳苦地照顾起我的女儿。每当她坐在我女儿的摇篮旁摇起扇子时总会露出慈祥的笑容,她满怀深情地摇着、摇着,调皮的女儿还在那儿咿咿啊啊、手舞足蹈,不肯入睡,而她老人家却慢慢地垂下手中的扇子,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chong。每见此情此景,总不禁让我想起自己童年时的点点滴滴。母亲老了,为我们操劳了一生的母亲真的老了。

现在她老人家已离开我们很久很久了,她那和善的笑容和摇动扇子的亲切形象却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五)电风扇

电风扇,最早是在电影里看到的,它的基本原理在中学的物理课堂上老师也给我们讲过,但是直到高中毕业还没有看到过真正的电风扇。我大哥说他在上海时就见过电风扇,人们叫它“得力风”。

我的一位好朋友就是从上海搬到乡下来的,他爸爸用过电风扇,可乡下没通电,就是有风扇也转不起来,他就制造了一种手动吊扇:将一条一米多长的木条用二根绳子悬挂在桁条上,木条的下面钉着和它一样宽、一尺多长竖向折成一格一格的布片,然后在木条的中间拉一条绳子,这绳子穿过另外一根桁条上的滑轮由一个人拉动它,随着绳子的一松一紧,布片在横木条的带动下就会前后摆动起来,整间客堂随即就有了阵阵凉风......

到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农村基本上都通了电,那些赶时髦又有钱的家庭,纷纷买了电风扇。于是我们也就有了购置电风扇的强烈愿望。

那场史无前例的大革命终于也在这时结束了,戴在我头上的那一顶莫须有的“帽子”总算摘除了,大队把我从生产队抽调到队办工厂学习塑料模具制作兼学机械制图,我最早画的一套图纸就是电风扇的零件和总装图。厂里的外勤(现在称为“业务员”)从市场上买回了一台船用电风扇,让我拆开了仔细研究,我按着实样一件一件地测绘、制图,其中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买回书来反复阅读对照,再有难题就虚心地向有经验的老师傅请教。虽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电风扇没有投产,但是对我来说那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学习过程,不但了解了电风扇的结构和原理,而且也掌握了机械制图的基本技能。

我家的第一台落地电扇就是岳父和我一起自己动手组装的。岳父是上海一家工厂的老电工,有很丰富的电工知识,他从上海市的“中央商场”淘回了组装电风扇必须的许多主要零件:电机、风叶、网罩、开关、开关面板、按钮和电容等等让我带回宁波乡下;我又请朋友帮忙车制了上下连杆和缩节,自己动手做了一个漂亮的紧定旋钮,还从旧货商店买回了一个生铁底盘。万事具备,我就请一位乡亲帮忙喷漆、电镀。一切准备定当,最后动手接线组装。当自己组装的落地电扇摇着头送出呼呼凉风的时候,那个舒服啊,实在是难以言表。

在我们村里我好像还是第一个使用吊扇的人。大热天一家人几张床,光有落地扇和台扇还是热得很,而且还不方便,于是我打算再买一台吊扇。在当时吊扇大部分都在公共场所使用,家庭里使用的还很少见。可我那上海长大的夫人却很赞同我的主意,于是我用在邻村工厂给业余技校上课赚来的一个月工资买了一台1050"的“佛顶山”牌吊扇,那可是当时的名牌哦,我还记得电视上的广告呢:孙悟空一个筋斗翻上云端嘴里念着:“让俺老孙上佛顶山取宝去!”这名牌真的名不虚传,我们用了十多年,一直旋转平稳,没有噪声,风量不减,直到房屋拆迁才依依不舍地送给了邻居。

怀念

在改革开放多年以后的今天,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人们的生活质量和生活水平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空调器的普及,让那些手摇的扇子慢慢地退出了人们的生活,同时也渐渐淡出了大家的记忆,小孩子甚至一些年轻人恐怕都不知道扇子为何物了。

空调器给人们带来了四季如春的室内小环境,但是它在提供舒适生活的同时,也在不断地恶化我们生活着的这个大环境:四合院的小天井成了“锅炉”,马路边的室外机吓得行人“退避三舍”,恼人的噪音使不少人"夜不能寐",在大量的空调催化下,城市的热岛效应越演越烈......近几年不断出现的“电荒”,其中也许就有因为空调使用过多而消耗了大量电能的原因!

限电了、拉闸啦,停电啦!你有空调也不能用了,就算是电风扇也只能干瞪眼。

于是乎,不得不又怀念起昔日的扇子来了。

回想当年夏收夏种紧张的劳动结束以后,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我们几个好友人手一件乐器(二胡、笛子、琵琶、月琴等等)聚在一起独奏、合奏,互相切磋,自娱自乐,当一曲“金蛇狂舞”响起,室外就围满了不少爱热闹的乡亲。屋里虽然没有电风扇,但是我们一点也不感到闷热,那是因为我们已经陶醉在自己的乐曲之中,而且还有友人的爸爸在一旁不停地给我们拉着大风扇。这大风扇就是他老人家自制的悬挂在桁条上的手控大吊扇。

想想还是不应该将扇子扔掉,因为不但停电时可以解燃眉之急,而且外出散步的时候也可以“自产自销”,更重要的是经常摇摇扇子也是一种很好的锻炼,据说对心脏有利,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我怀念扇子,更怀念童年时妈妈摇着扇子伴我入睡的温馨时刻;我喜欢扇子,更喜欢体味女儿那把扇子传递的拳拳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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