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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浪漫派诗人和哲学家的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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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浪漫派的哲学与浪漫派的诗

作为浪漫派诗人和哲学家的马克思

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首先在德国,继而在英、法、美以至全欧洲,出现了一股强大的思潮——浪漫主义。法国的帕斯卡尔是浪漫主义的先驱。帕斯卡尔认为,人不能从理智方向找到安身立命之所,要想找到这一处所,要依靠“情感”与“爱”, 他注意到了后来成为浪漫主义哲学核心课题的有限与无限的关系问题,即有限的生命到那里去寻找永恒的归依问题,他说:“我不知道谁把我置入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这世界是什么,更不知道我自己。”这是他深为困惑的问题。帕斯卡尔得出的结论是:“人永远无法达到无限,无法攻破人从中产生的虚无以及他淹没于其中的无限之谜。也就是说,人从何而来,去往何处,都是不可知的。除了怀着永恒的绝望外,人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在这无限的虚无中,只有爱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据。”

浪漫主义哲学思潮,可以说是欧洲近代以来文艺复兴之后资本主义工业化化进程的产物。浪漫主义哲学的先驱们,认为工业文明的大发展不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甚至会引发许多新的问题。浪漫主义的代表人物诗人席勒认为,工业文明把人束缚在整体中孤零零的断片上,机器的轮盘使人失去生存和谐和想象的青春激情。另一个浪漫主义的代表人物哲学家费希特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在这样的世界里安置自己的灵魂。这一反思和批判,是德国浪漫主义哲学思潮的内在历史要求。

刘小枫先生在《诗化哲学》中特别提到:高古的哲学诗人荷尔德林,是浪漫派的先驱。诗人哲学家海德格尔说:“荷尔德林的诗作受诗的天命的召唤身不由己地表达出诗的本质。对我们来说,荷尔德林是真资格意义上的诗人之诗人”。哲学诗人荷尔德林究竟唱出了什么?如此令人神往?请听:……阿尔卑斯山峦鬼斧神工,那是远古传说中天使的城寨,但何处是人类莫测高深的归宿?

因此,荷尔德林在预感到人的不可逃避的无家可归之境的同时,也预感到人类必将重返故里,重返童贞。他在《帕特莫斯》中吟唱道:既然时间之峰厌倦了相隔天涯的山峦,密集聚居,相偎相依,那么,圣洁浩瀚的水波,请赐我们以双翼,让我们满怀赤诚衷情,返回故里。“还乡”成为荷尔德林晚年思考的一个重要命题。还乡就是返回人诗意地栖居的处所,这就是诗化,就是诗意的人生。

无家可归感正是二十世纪西方社会中那些追求价值生活的人们的普遍感觉,并成为普遍吟唱的主题。在一百年前,荷尔德林就预感到了这一灾难会出现。本世纪许多著名作家和诗人的自杀,就是一个绝对的证明。各种危机的频繁出现,还只是一种外部现象;失落自我,没有归属,空虚孤独,才是更为根本的。到本世纪,经验与超验、现实与理想、自由与必然、存在与思维的两重对立的矛盾,都集中到人的价值生存与技术文明的两重对立这一矛盾上来了,它成了现代浪漫美学思考新的历史出发点。

中国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曾指出:“德国古典哲学本身就是哲学领域里的浪漫运动。”这句话说明了德国古典哲学的浪漫气质和禀赋,因为这一哲学思潮追求的是“诗化的世界”,反抗的是“功利性”、“机械化”的世界,这一思潮不仅有深刻的美学意蕴,也有深刻的哲学意蕴。“诗化的世界”是作为一个与现实的庸俗的.世界的对立而提出来的。

浪漫派的出发点是:人面临着一个与他自身分离异在的世界用形而上学的语言来说就是,人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不属于他的、与他对立的客观世界。所以,全部问题就在于如何使这个异在的、客观化的世界成为属人的世界,作为人的主体性的展现的世界,这也就是如何使世界诗意化的问题。

从超验的原则来设定世界,可以说是诗意化世界的核心。我们不能以这个世界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而应从另一个世界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我们不能站在这个世界中来看这个世界,而应站在另一个更高的世界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诺瓦利斯说:“这个世界必须浪漫化,这样,人们才能找到世界的本意。浪漫化不是别的,就是质的生成。低级的自我通过浪漫化与更高、更完美的自我同一起来。所以,我们自己就如像这样一个质的生成飞跃的序列。然而,浪漫化过程还是很不明晰的,在我看来,把普遍的东西赋予更高的意义,使落俗套的东西披上神秘的外衣,使熟知的东西恢复未知的尊严,使有限的东西重归无限,这就是浪漫化”。

刘小枫先生在《诗化哲学》中说到:德国浪漫美学从早期浪漫派兴起,到当代的新马克思主义美学,形成的思维传统是拼命在寻找人生的诗。他说:“不管是诗的本体论也好,还是本体论的诗也好,最终都是为了解决经验与超验、现实与理想、有限与无限、历史与本源的普遍分裂,渴望人向诗性的生成、人生向诗境的生成。”

诗人哲学家诺瓦利斯指出:“诗才是真正绝对的实在,这就是我的哲学的核心。越富有诗意,越真。”诗的本体化,根本不是一种单纯的艺术理论,而是要解决人生问题,它包含着一种人类理想生存状态的旨归,发现作为人理想生活的世界。人所面临的世界,是与他对立的,不属于他的客观世界,如何使这个与自己分离的客观世界成为属人的世界,使人成为这一世界的主体性存在,也就是怎样更好的使世界诗意化的问题。

在刘小枫先生看来,诗成为人的生存方式,人生态度,并非不可能。中国古代的一些诗人、艺术家(尤其是画家),如竹林七贤、陶渊明、王维、扬州八怪、以及诸多禅师,就身践诗化的人生。这里不仅是说,他们写下了无数的浪漫诗篇,引人超凡脱俗;更主要的是在于,他们的生活态度和方式本身就是诗,这种生活方式不是生硬的单纯逻辑性思维引导下的生活,而是一种极高明之后不言的、或言而不尽却让人感知体会到人生价值及意义的生活,这种生活让人进入理想中的生存状态,应物而不为物所累,这恰恰是一种明明白白的生活态度,是一种生活的艺术。

  二、作为浪漫派诗人的马克思

研究马克思与浪漫派的美国作家维塞尔这样说到:“马克思的浪漫派形象有意义地促成了他一生中寻求解决的根本问题的形成。我真正打算论证的是:对马克思而言,无产阶级本质上是一种诗力。如果我的论点是对的,那么,理解马克思的诗是理解马克思哲学的关键。”在维塞尔看来,马克思的形象值得人们思考。马克思的一些浪漫诗歌,是他科学社会主义和无产阶级的诗化形式。当我们研究马克思的诗歌时,我们一定不能忘记马克思的心情具有宇宙的意义;而且他的心情表明他对生命和死亡的阐释。

在《创造》中,马克思向他的读者表露了浪漫方式孕育的宇宙。诗的开篇集中描写了“永恒的创作精神”的活动。世界翻起巨浪,生命不断涌生,一切皆在流动。这是世界心灵的激动,即创作精神把宇宙体验为滋润精神需要的某种东西。马克思创造了一个宇宙,这个宇宙是精神的、爱的延伸。

浪漫派诗人敏锐地看到,一切皆变,一切事物都要遭遇死亡的终极否定。在《人生》这首诗歌中,马克思一再强调事物的短暂性:时光,倏忽即逝;宛如滔滔流水,时光带走一切,永远不会返回。因此,人类生活不是永恒精神的反映,而是另外一种情形:生就是死,生就是不断死亡的过程,人们奋斗不息,却难以摆脱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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