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之史部史记

卷十八·赵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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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嬴姓,其先造父为周穆王养马,后赐父以赵城(今山西省赵城县西南),由此为赵氏。至造父以下六世至奄父,奄父生叔代,叔代以下五世至赵夙,其孙赵衰事普献公之子晋公子重耳。赵衰随重耳逃亡十九年,重耳返国为晋文(前636年—前610年),赵衰任国政。赵衰卒,子赵盾嗣;盾卒,子朔嗣。朔子赵武于晋平公(前557年一前532年)十二年(前546年)为晋国正卿,赵武传赵景叔,景叔传赵鞅,即赵简子(前518年—前458年),简子传赵襄子(前457年—前425年)。赵烈侯六年(前403年)周威烈王始命烈侯赵籍为侯。至赵武灵王(前325年—前299年)始称王,至王迁,于秦始皇十九年(前228年)为秦所灭。其国土有今陕西省东北部,山西省中部,兼有河北省东南部,并有山东省西边一角及河南省的北端。全境东北与东胡和燕国接界,东与中山及齐国接界,南与卫、魏、韩三国交错接界,北与楼烦、林胡接界,西与韩、魏两国交错接界。国都原在晋阳(今山西省太原市),前425年赵献侯迁都中牟(今河南省汤阴县西),前386年赵敬侯迁到邯郸(今河北省邯郸市)。

卷十八·赵策一

一 知伯从韩魏兵以攻赵章

知伯从韩、魏兵以攻赵,围晋阳而水之,城(下)不沉者三板。(郄)[郗]疵谓知伯曰:“韩、魏之君必反矣。”知伯曰:“何以知之?”(郄)[郗]疵曰:“以其人事知之。夫从韩、魏之兵而攻赵,赵亡,难必及韩、魏矣。今约胜赵而三分其地。今城不没者三板,臼、灶生蛙,人马相食,城降有日,而韩、魏之君无喜志,而有忧色,是非反如何也?”

明日,知伯以告韩、魏之君曰:“(郄)[郗]疵言君之且反也。”韩、魏之君曰:“夫胜赵而三分其地,城今且将拔矣。夫(三)[二]家虽愚,不弃美利于前,背信盟之约,而为危难不可成之事,其势可见也。是疵为赵计矣,使君疑二主之心,而解于攻赵也。今君听谗臣之言,而离二主之竭,为君惜之。”趋而出。(郄)[郗]疵谓知伯曰:“君又何以疵言告韩、魏之君为?”知伯曰:“子安知之?”对曰:“韩、魏之君视疵端而趋疾。”

(郄)[郗]疵知其言之不听,请使于齐,知伯遣之。韩、魏之君果反矣。

二 知伯帅赵韩魏而伐范中行氏章

知伯帅赵、韩、魏、而伐范、中行氏,灭之。休数年,使人请地于韩。韩康子欲勿与,段规谏曰:“不可。夫知伯之为人也,好利而鸷复,来请地不与,必加兵于韩矣。君其与之。与之彼狃,又将请地于他国,他国不听,必乡之以兵;然则韩可以免于患难,而待事之变。”康子曰:“善。”使使者致万家之邑一于知伯,知伯说。

又使人请地于魏,魏宣子欲勿与。赵葭谏曰:“彼请地于韩,韩与之;请地于魏,魏弗与,则是魏内自强,而外怒知伯也。然则其错兵于魏必矣!不如与之。”宣子曰:“诺。”因使人致万家之邑一于知伯,知伯说。

又使人之赵,请(蔡)[蔺]、皋狼之地,赵襄子弗与。知伯因阴结韩、魏,将以伐赵。赵襄子召张孟谈而告之曰:“夫知伯之为人,阳亲而阴疏,三使韩、魏,而寡人弗与焉,其移兵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张孟谈曰:“夫董(阏)安于,简主之才臣也,世治晋阳,而尹泽循之,其余政教犹存,君其定居晋阳。”君曰:“诺。”

乃使延陵(王)[生]将车骑先之晋阳,君因从之。至,行城郭,案府库,视仓廪,召张孟谈曰:“吾城郭之完,府库足用,仓廪实矣,无矢奈何?”张孟谈曰:“臣闻董子之治晋阳也,公宫之垣,皆以(狄)[秋]蒿(苫)[苦]楚廧之,其高至丈余,君发而用之。”于是发而试之,其坚则箘簬之劲不能过也。君曰:“[矢]足矣,吾铜少若何?”张孟谈曰:“臣闻董子之治晋阳也,公宫之室,皆以炼铜为柱质,请发而用之,则有馀铜矣。”君曰:“善。”号令以定,备守以具。三国之兵乘晋阳城,遂战。三月不能拔,因舒军而围之,决晋水而灌之。

围晋阳三年,城中巢居而处,悬釜而炊,财食将尽,士卒病羸。襄子谓张孟谈曰:“粮食匮,城力尽,士大夫病,吾不能守矣,于以城下,何如?”张孟谈曰:“臣闻之‘亡不能存,危不能安,则无为贵知(士)也’。君释此计,勿复言也。臣请见韩、魏之君。”襄子曰:“诺。”

张孟谈于是阴见韩、魏之君,曰:“臣闻‘唇亡则齿寒’,今知伯帅二国之君伐赵,赵将亡矣,亡则二君为之次矣。”二君曰:“我知其然。夫知伯为人也,麁中而少亲,我谋未遂而知,则其祸必至,为之奈何?”张孟谈曰:“谋出二君之口,入臣之耳,人莫之知也。”二君即与张孟谈阴约三军,与之期(曰)[日];夜遣[张孟谈]入晋阳(张孟谈),以报襄子,襄子再拜之。

张孟谈因朝知伯而出,遇知过辕门之外。知过入见知伯曰:“二主殆将有变。”君曰:“何若?”对曰:“臣遇张孟谈于辕门之外,其志矜,其行高。”知伯曰:“不然。吾与二主约谨矣,破赵三分其地,寡人所亲之,必不欺也。子释之,勿出于口。”知过出见二主,入说知伯曰:“二主色动而意变,必背君[矣],不如(令)[今]杀之。”知伯曰:“兵着晋阳三年矣,旦暮当拔之,而飨其利,乃有他心?不可,子慎勿复言。”知过曰:“不杀则遂亲之。”知伯曰:“亲之奈何?”知过曰:“魏宣子之谋臣曰赵葭,康子之谋臣曰段规,是皆能移其君之计。君其与二君约,破赵则封二子者各万家之县一,如是则二主之心可不变,而君得其所欲矣。”知伯曰:“破赵而三分其地,又封二子者各万家之县一,则吾所得者少,不可。”知过见君之不用也言之不听,出,更其姓为辅氏,遂去不见。

张孟谈闻之,入见襄子曰:“臣遇知过于辕门之外,其视有疑臣之心,入见知伯,出更其姓。今暮不击,必后之矣。”襄子曰:“诺。”使张孟谈见韩、魏之君,曰:“夜期。”杀守堤之吏,而决水灌知伯军。知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将卒犯其前,大败知伯军,而禽知伯。

知伯身死、国亡、地分,为天下笑,此贪欲无厌也。夫不听知过亦所以亡也。知氏尽灭,唯辅氏存焉。”

三 张孟谈既固赵宗章

张孟谈既固赵宗,广封疆,发(五)[千]百,乃称简之途以告襄子,曰:“昔者前国地君之御有之曰:‘五百之所以致天下者,约两:主势能制臣,无令臣能制主。故贵为列侯者,不令在相位,自将军以上,不为近大夫。’今臣之名显而身尊,权重而众服,臣愿捐功名,去权势以离众。”襄子恨然曰:“何哉?吾闻辅主者名显,功大者身尊,任国者权重,信忠在己而众服焉。此先圣之所以集国家、安社稷乎!子何为然?”张孟谈对曰:“君之所言,成功之美也。臣之所谓,持国之道也。臣观成事,闻往古,天下之美同,臣、主之权均之能美,未之有也。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君若弗图,则臣力不足。”怆然有决色。襄子去之。卧三日,使人谓之曰:“晋阳之政,臣下不使者何如?”对曰:“死僇。”

[为]张孟谈曰:“左司马见使于国家,安社稷,不避其死,以成其忠,君其行之。”君曰:“子从事。”乃许之。张孟谈便厚以便名,纳地释事,以去权尊,而[亲]耕于(负亲之)[肙]丘。故曰:贤人之行,明主之政也。

耕三年,韩、魏、齐、燕负亲以谋赵,襄子往见张孟谈而告之曰:“昔者知氏之地,赵氏分则多十城,(复来)而今诸侯[复来]孰谋我,为之奈何?”张孟谈曰:“君其负剑而御臣以之国,舍臣于庙,授吏大夫,臣试计之。”君曰:“诺。”张孟谈乃行其妻之楚,长子之韩,次子之魏,少子之齐。四国疑而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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